果园作业平台 河北中农博远农业装备有限公司供图
小麦施肥精量播种机
小麦收获机
自走式玉米联合收获机 河北中农博远农业装备有限公司供图
新型玉米深松施肥精量播种机，变单一式作业为复合式作业。一次下地，灭茬、深松、播种、施肥、震压五个环节全部搞定。本版图片除署名外均由赵县农业机械技术服务中心提供
记者 周聪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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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两年，在广袤的燕赵田野上，正掀起一场以“大马力、智能化、复合式”为标志的农机升级潮。
“农机的‘风口’来了！”不论是生产商，还是资本市场，面对市场需求的大爆发，都给出上述相同的判断。
迫近的农机“风口”将带来哪些机遇？作为农机大省，河北省应该补齐哪些短板，借势成为农机强省？
1“进击的农机”在供需两侧上演
3月20日，当记者再次造访赵县素敏粮食种植专业合作社的农机库时发现，相比2015年年底的初次造访，这里的装备又进行了一次大“升级”。
精准施药机，作业宽度13米，机上配备的卫星导航系统能精确显示作业轨迹，保证药液喷洒不重不漏，1000米作业长度误差不超过5厘米；
粮食色选机，能精确筛选霉变籽粒——0.04平方毫米的霉变籽粒都难逃“法眼”，净粮出品率保证99.5%；
……
2015年，记者采访获评第二届“全国十佳农民”的李素敏时，对方提到自己的农机装备时，说得最多的是“多”和“全”。如今，李素敏脱口而出的已变成“大马力”“智能化”“复合式”。
就在最近两年，农机发展已进入了公认的加速期。李素敏的农机库，只是“进击的农机”的一个注脚。
“2015年、2016年，农机消费水平发生了明显变化，大马力成为‘标配’。以收获机械为例，此前整整10年间，100马力都是主流配置。现在，主流标准已升到了160马力，一下子提高了60%。”河北中农博远农业装备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米彦中介绍，2017年伊始，市场上的“马力升级”还在继续。
如今，在河北省春耕现场，田间地头忙碌的，大多已是个头动辄三四米高的大拖拉机，二三十马力小型手扶拖拉机早已退出市场，留存于人们的记忆里。
不仅大马力成为消费市场的“新宠”，智能化也崭露头角。
“现在我这机子上安装的都是北斗导航，机子走过去的地方，屏幕显示就变成黄色，这种技术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令李素敏没想到的是，不仅卫星导航设备是“标配”，无人驾驶也正变得触手可及。
“我们正在做人工智能控制方案。”米彦中透露，“下一步，我们将实现农机自动变挡，作业速度与农作物喂入量自适应控制，所有故障，包括少油缺水，都能够自动报警、通过卫星远程传送。”
“复合式，说白了就是一机多能。”李素敏指着自己的一辆新型玉米深松施肥精量播种机给记者解释，使用这台机器，“一次作业，灭茬、深松、播种、施肥、震压五个环节全部搞定，不仅能做到高速精量播种，无需补苗，而且一次性全层施肥，后期无需追肥。”
截至去年底，河北省土地流转面积2490.7万亩，近三成土地实现规模化经营。“规模经营、精准农业，带来了农机装备的供给侧改革。”省农机局副局长郭恒解释，随着土地流转和集约化经营的加快，大马力、智能化、复合式农机已是适应现代农业发展的必然选择。
来自市场的新需求，催生了农机产业发展的“风口”。
根据“中国制造2025”规划，我国农业机械装备制造业，将通过瞄准高端农业装备的高安全性、高可靠性、高适应性技术难题，推动数字化、智能化技术与农业装备的深度融合。
目前，欧美五大农机企业、日本三大农机企业，以及韩国的三大农机企业，均已在我国建厂。在热销的大马力拖拉机、半喂入水稻联合收割机、插秧机等方面，洋品牌几乎占去了市场的大半壁江山。而中联重科、三一重工、徐工集团、吉利集团、北汽集团等国内工程机械和汽车企业，也正在积极向农机领域进军。
2河北省配套农机具优势独特
沿308国道一路向南进入赵县境内，不难观察到这样一番景象——大大小小的农机装备制造、加工厂密集地分布在道路两侧。在一些地方，甚至因为厂里放不下，不少红红绿绿的新农机干脆被放置在路边。
“仅赵县一县，能数得上的农机制造厂就有22家。虽然每个厂子都不算太大，但全县秸秆粉碎机的全国市场占有率能达到50%-60%，秸秆收集机的全国市场占有率能占到40%-50%。”赵县农业机械技术服务中心主任张会平介绍。
“相比农机强省山东，我省的动力机械——拖拉机还是薄弱环节，但秸秆粉碎机、深松机等配套农机具则优势明显，厂家多、种类全。”在郭恒看来，河北省堪称农机大省，赵县，仅仅是省内农机生产方面的一个缩影，而邢台宁晋大陆村农机市场、高阳农机配件市场等，均已经成为全国性的农机、配件交易流通市场。
“尤其是石家庄一带，已经形成了农机装备的产业集群。”郭恒列举说，“藁城、深泽、赵县、鹿泉、行唐，从四大作物机械到畜牧机械、林果机械一应俱全，并形成了铸造件、机械加工等完整的零部件配套体系。”
不仅分布广、基础厚，河北省的农机不乏核心技术。
“中国大陆第一台悬挂式秸秆还田机就出自赵县。”赵县天同农机有限公司总经理翟素标介绍，早在20世纪70年代，赵县农机研究所研发的这台悬挂式秸秆还田机就获得过当年国家农机行业的最高奖。
到20世纪90年代，随着河北省下大力气整治秸秆焚烧，农机部门牵头推广秸秆还田机，赵县的悬挂式秸秆还田机的生产厂家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由此奠定了赵县的农机制造基础，并延伸、拉动了石家庄地区的农机制造业，其技术优势也一直保持至今。
“赵县的秸秆还田机，最大的优势是粉碎细、拉着轻。”说起这些，张会平面露得意，“几年前咱们的还田机被南方省份的厂家买回仿制过，可因为咱们掌握着核心技术，牵引同等机型，咱这还田机能比他们仿制的至少省5个马力。”
除了赵县的秸秆还田机，藁城中农博远一家的玉米收获机在国内产品市场的占有率就达40%；深泽农哈哈的播种机连续10年全国销量第一，产品市场占有率达50%以上……河北省农机不缺高市场占有率的特色拳头产品。
如今，洋品牌的大型农机具几乎已经垄断了东北、新疆的农机市场，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人不免为本土农机产品担心。
“农机产品并非只是越大、越先进就越好。决定农机市场前景的，主要是看一款农机能否与当地的耕种制度、地块大小等相适应。”河北农业大学机电工程学院农业机械系教授、博导张晋国解释，东北、新疆的地块面积与耕种制度更适合国外机械。
“但相比之下，华北中原地区村庄、城市密集，地块大多平均只有一二百亩，而且多为一年两熟，使得不少进口机械引进后都要进行本土化，这也决定了我省农机具‘逐鹿中原’仍然大有可为。”张晋国认为。
另一方面，河北省部分农机企业已经因地制宜，进军了更具本地特色的市场空白——林果机械。
“生产林果机械，中农博远在我省是独一份，在全国也是屈指可数的生产厂家。”米彦中说。3月21日，在位于石家庄良村开发区的中农博远厂区，果园割草机、风送弥雾式喷雾机、自走式田园作业平台、果园枝条粉碎还田机等系列果园农机装备整齐地排列着。2015年起，中农博远的果园机械便已开始上市销售。
“现在农机企业也面临产能过剩，需要从供给侧进行结构性调整。”米彦中解释，相比国产品牌与洋品牌在大田农机上二三十年的差距，二者在林果机械方面相差的水平不过几年，几乎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现在迎头赶上，既能填补国内市场空白，也不排除实现弯道超车的可能。”
3河北农机仍需加快升级
“现在都是模仿的多，自己研发的少。”翟素标最近刚接了东北一份秸秆收集机的订单，秸秆收集机是翟素标近几年刚上的项目，不过他坦言，“也没什么核心技术，都是买回来一个，照着做就行。”
虽然东西做出来了，销路也不错，但翟素标的心情却并不轻松。
翟素标的农机厂现在主要生产秸秆还田机和秸秆收集机，两种产品年产2000多台。这样的生产规模，在赵县20多家农机厂里，排名在第五六的位置。
据了解，赵县这些农机厂几乎都有原来赵县农机修造厂一帮退休的老钳工坐镇，“这些老钳工，个个都是大工匠，做个新农机具，连图纸都不用画，三五个人就能办个厂。”
“但农机的草莽时代已经过去了，想活下来就不能干吃老本。”虽然已经意识到研发的必要性和紧迫性，但自身捅不破的“研发天花板”却令很多企业难有突破。
“跟拖拉机不一样，农机具本身利润就小，养两个研发人员，一年起码不得给人10万元？我这厂子一年赚百八十万就不错了，要是年景不好，连这钱都保证不了。”照理说，有秸秆粉碎机方面的领先优势，发展复合式农机具对翟素标这样的企业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但翟素标却说：“我们也不是没想到，可咱真养不起。”
他最担心的，还是知识产权的问题。他说，山东曾有一家农机厂曾花重金研究解决了三轮车爬山时仰翻的问题，可刚投放市场不久，市场就被某大品牌迅速抢占了，而小企业最后只能关门大吉。“知识产权保护不到位，小企业捅不起这个天花板。”
也有农机企业表示，不是不会做复合式农机具，但是政策还不够给力。
5年前，赵县某农机企业就曾给安徽一个经销商生产了三四百台还田播种式复合机。但说到生产复合农机具，老板却直摇头，“到现在还办不了证。”
这个“证”，指的是省级鉴定证书和省级推广证书。
“咱们省对于复合式农机具的标准还没出台，鉴定大纲也没有，所以办不了证。没有证，就进不了省农机推广名录，购机时也得不到补贴。”据这位老板了解，山东目前已经率先出台了相关标准，“前一阵我刚给山东一个厂家供货，人家生产的一款具有震压、秸秆还田和旋耕功能的农机具，其实秸秆还田和震压全是我们提供的，只有旋耕是人家的，但人家一组装，就变成复合式农机具了。”
为他人做嫁衣令这位老板心里很不舒服。
小小的农机，也暴露出了当前国产机械在基础制造业方面的短板。
在赵县某农机有限公司的厂房里，停放着一辆刚刚从保定某厂家购买的深翻犁。深翻犁将是这个企业接下来三四年的主攻项目。目前，他们已经和保定的厂家签订了协议，引进对方的技术力量。
但摆在该公司眼前的第一道坎，却是原材料难题。
“目前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钢材，就是16锰钢，而人家德国产的深翻犁，用的是犁尖专用钢，能做到犁上不沾一点土。”该公司有关负责人计划，在深翻犁生产初期，先用国内钢对付着，等技术上进一步取得突破，产量上去了，就订进口钢。
相关：全程机械化渐行渐近
作为稳固粮食等主要农产品综合产能的重要保障，全程机械化是降低农业生产成本的关键举措，也是推动规模经营、加快农业发展方式转变的现实选择，更是农机发展转型升级的必然要求。
2016年，赵县作为全国首批28个全程机械化示范县之一，代表河北省率先承担实施了小麦-玉米全程机械化试验示范任务。今年，河北省计划继续推出14个全程机械化试验示范县。
全程机械化究竟包括哪些环节？怎么推进？赵县为我们提供了一些可借鉴的经验。
“全程机械化主要以提高耕整地、种植、植保、收获、烘干、秸秆处理等6个主要环节机械化水平为重点。”赵县农业机械技术服务中心主任张会平解释，由于河北省是小麦、玉米主产区，赵县承担的主要是小麦-玉米全程机械化的试验示范任务。
事实上，河北省目前已经普遍实现的小麦-玉米机械化，主要集中在耕种、播种、收获环节。小麦耕种收机械相对成熟，玉米也在五六年前基本实现了收获的机械化。但在植保、烘干、秸秆处理等环节上，仍是短板。
“因此，选择合适的农机具，强弱项、补短板，是我们的主要任务和工作思路。”张会平介绍，“原来我们的耕种、播种环节分开作业，但现在灭茬、深松、施肥、播种、震压五个环节，农机下一次地就能搞定，既省时又高效。高效精量播种机也是，种子和肥料能一次进地，把两次作业合并为一次。”
实行农业生产的全程机械化，另一方面还需要智能化技术在农机作业方面的应用。“智能化主要指卫星导航和智能监控，可以避免很多人为操作造成的随意性。应用卫星导航后，植保机可以显示作业轨迹，避免重喷漏喷等现象的发生。深松机应用智能监控后，作业深度能够清晰可见。”
随着对粮食深加工、粮食品质等要求的提高，粮食烘干机和粮食精选类机械，也成为农作物全程机械化的主要环节。“这在河北一直是空白，也是我省实现全程机械化需要补足的短板。”张会平表示。
“在机型选择上，我们主要采用的是价位适中、性能稳定的国产机械。比如，我们选择的高地隙精准施药机，一台进口机械大约七八十万元，但我们购买国内研制的机型，价格不到进口机械的四分之一。”张会平介绍，除了对新机具的筛选，机械全程化的试验示范还包含新农艺技术的尝试。“农机是现代农业实现一、二、三产业融合的最好抓手，对这一点，我们在实施全程机械化试验示范项目中深有体会。”
玉米籽粒收获是决定玉米收获能否打通全程机械化最后一公里的关键，也是近几年业内关注的焦点。目前，在河北省，玉米收获还停留在去皮的玉米棒子这个层面，但国外由于是一年一熟，通常是收获玉米籽粒。论证河北省这种一年两熟的耕种制度下，玉米籽粒收获有没有可能实现，也是试验示范的主要内容。
“为不耽误种小麦，我们一般是在玉米籽粒水分含量比较大时就收获。收玉米棒子是为了保护籽粒不破损，要实现籽粒收获，最关键的是选择能在收获期籽粒水分含量较小的品种。”张会平介绍，“经过试验，我们基本验证了配套适合的粒收品种，加之目前气候变暖，小麦播种时间可推后1河北江蓝旋耕机械制造厂0至15天，籽粒收获是可以在我省实现的。”
河北江蓝旋耕机械制造厂
文/记者 周聪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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