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9日,“贫困户”肖新景终于向村里递交建房申请了。
盖个两层的大楼房,对肖新景来说已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秋高气爽的日子里,站在自家的院子,望着低矮已显破败的老房子,再看看旁边邻居家粉刷一新的两层小楼,肖新景说,“真的是有必要,而且这次真的是有希望翻盖这排已有30多年房龄的老屋了。”
一
就在一年前,这可还是肖新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肖新景所在的徐州市丰县常店镇刘庙村是江苏省经济薄弱村,人均耕地仅有0.76亩,村民收入主要依靠外出打临工,肖新景也不例外,2017年一家人的全部收入差不多也就2万元。
家里的这5间红砖瓦房和眼前的这个大院子曾是肖新景父亲的骄傲,也耗尽了老人大半辈子的艰辛。20世纪80年代,当时年近六旬的父亲拿出了家里的全部积蓄,又东拼西凑借了不少钱,使着劲儿算是把房子盖了起来。红砖、青瓦、沙灰墙,虽然又小又简陋,但也着实让年幼的肖新景兴奋了好长一阵子。
然而,这种幸福感并没有持续太久。8岁那年,肖新景的母亲因病去世,没过几年,盖房所借下的外债还没还清,父亲又被查出了轻度脑血栓,不能再从事重体力劳动。初中还没毕业的肖新景便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此后几年里,肖新景一直跟着建筑队外出盖房子,挣钱虽然不多,但也总算能让家里的生活稍微宽裕一些。
“等我有了钱,我要给俺爸盖个大房子!”肖新景时常对工友们说。在他看来,父亲的病就是因为盖房子给累的。
心中有了目标,年轻气盛的肖新景干起活来格外卖力。但人生往往就是这么无常,本以为按部就班、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不太难办成的事,在你费尽力气后,却发现总是离梦想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二
1998年,肖新景结婚了。新婚的甜蜜本应该有更幸福的期待,可事与愿违,妻子出现了习惯性流产。接下来的10年,他们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四处求医问药,终于在2008年,迎来了女儿的降生。
女儿取名叫文娜,肖新景希望她文静而美丽;一年后,儿子宇昂也出生了。干活的时候,肖新景时常会念叨两个孩子的名字,一想起小家伙们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可爱模样,便觉得浑身都是劲儿。他盘算着,将来一定要盖一幢两层小楼,楼上给孩子们住,他和妻子住楼下照顾生病的父亲。
那段时光,应该是肖新景人生最踏实的时候:父亲病情稳定,经常还能帮着照看孩子;之前家里的欠债慢慢地也都还上了;除了自家的两亩地,已是壮年的肖新景还把叔叔家的3亩多地给接了过来一起种;农忙之余,自己还是跟着建筑队干活,日子过得恬淡,但也幸福。
肖新景的盖房梦想看来也快要实现了。但谁又能想得到,不幸再次降临,2015年底的那场变故又一次改变了这个家庭的走向。
80多岁的老父亲脑梗偏瘫,在医院一住就是两个多月;妻子忽然变得不爱说话,出现了精神问题,被鉴定为精神残疾二级;两个孩子又刚上小学。伺候老人、照顾妻子、接送孩子,家里、医院、路上把肖新景忙得团团转,除了种地收的那点粮食,一年下来,家里的收入近乎为零,一家人的生活挣扎在贫困线上。
这一次,疾病将这个命运多舛的家庭彻底打倒,肖新景说,这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日子。
陷入困境的肖新景触碰到了人生的最低谷,在两代人与疾病的抗争中,肖新景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宿命。
三
2016年,肖新景42岁了。这一年,国家精准扶贫的力度开始加大,江苏全省扶贫奔小康的步伐开始提速,刘庙村把因病、因残致贫的农户列为重点帮扶对象。肖新景一家被纳入建档立卡户,开始享受教育、医疗、大病、残疾等一系列惠顾政策,从经济上基本解决了后顾之忧。这让身心已经疲惫不堪的肖新景踏实了许多。
“如果不是党和政府的好政策,我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肖新景说。2018年,江苏省烟草专卖局帮扶工作队进驻刘庙村,让肖新景更加坚定了对未来生活的信心。
扶贫工作队的到来,让肖新景对生活信心倍增
扶贫队员来到贫困户家里逐个摸排。肖新景小心翼翼提到的“小愿望”在当年全部得到了落实:刘庙村白帝河大桥建成,结束了孩子们上学常年走危桥的历史;村里的水泥路铺到了家门口,太阳能路灯把夜晚照得亮堂堂的,这让他的妻子出门时不再感到害怕;文化广场也建成了,村民们天天晚上都会聚集在那里,跳广场舞、下象棋,孩子们在新建的儿童乐园里疯个不停……
“一村一策、一户一策,办好群众最关心的事。”肖新景想不到,扶贫工作队的到来,自己的工作也有了着落。工作队帮他在附近找了一个刨树的活儿,时间上自由不说,干得好了每天还能有100多元钱的收入。2018年8月份,工作队又帮他联系了小额贷款,买了一台80拖拉旋耕机,在农忙季给农户耕地。2018年,刘庙村建档立卡的45户一般贫困户,人均收入达到了6300元以上,提前实现了脱贫摘帽,当年肖新景一家的总收入比上一年翻了一番,有4万多元。
新生活,新愿景。虽然眼前的苦难还没有完全过去,但信心的种子又在肖新景的心底悄然萌生了,“今年以来,我一直在想,还是要把房子盖起来,而且要盖个两层的大楼房!”
肖新景的眼神里透着光亮,院门外几株齐人高的向日葵叶子正黄绿,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鲜艳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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