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夏杰艺 张凌云 本报实习生 牛益彤
5月下旬,上海疫情的曲线终于从高空平缓跌落,渐渐趋近横向坐标轴,新增确诊病例人数从高峰的5487降低到个位数以内,数字回到了两个月前的原点,曲线恢复平静。
5月31日晚,在淮海中路的花店里整理花材的祁斐听到外面传来倒数声和欢呼声,当时她刚接收到一批新的花材,鲜花铺满地面。随即,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接近两个月的封闭终于结束了。
凌晨时分,一对情侣推开了店门,想买一束鲜花庆祝,她赶紧站起来为两人挑了几支向日葵。“那天真的很热闹,很多人看到还有花店开着,兴奋地说一定要买花庆祝。”直至6月1日凌晨1点她离开花店前,依旧有人不断推门买花。
解封后,装修工人何汉涛高兴极了,第二天他就收拾行李离开困了他两个月的毛坯房,坐地铁11号线转8号线,从嘉定赶回位于闵行的出租房。在那里,两个月未见的妻子等待着他。
疫情期间他们只能通过视频见面,现在终于可以真切地拥抱彼此。
“你瘦了好多!”他见面第一句就说。
“知道回来啦,还怕你找不到家。”妻子笑眯眯地调侃。
上海的街道恢复了往日的繁忙,出租车司机葛厚文忍不住和车上的乘客倾诉:“上海忙起来真好,堵车真好,车上有人,路上有车,真好。”
在疫情到来前,有许许多多的普通人,他们是装修工人、小店店主、健身教练、出租车司机,他们为市民提供周末喝茶吃饭的好去处、更新出租屋的装潢设计、帮助爱美的人们保持外形,是维持上海城市活力的无数细胞之一,也是“魔都”之所以为“魔都”的原因。
过去的2个月,尽管面临着停工、失业、病痛、分离,他们却凭着难以想象的耐力等待着,等上海醒来。6月的夏日里,他们正努力让城市的活力回来,尽管这需要时间。
葛厚文说,“在灾难面前,是由很多平凡的人用平凡的爱,来爱抚这座城市。”
祁斐的花店再次铺满鲜花 图为采访对象提供
1 痕迹
装修工人何汉涛重新开工了。因为疫情他耽误了80天。现在,为了赶工期,他早上6点起床,每天工作12小时以上,要不是记者打来的一通电话,他都没发现“居然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在未能开工的80多天里,材料无法正常运输,砌刀和锯子只能干等着。一座从未停止拆与建的国际大都市,不得不停下更新的步伐。
这对何汉涛以及另外126名装修工人而言,意味着要在毛坯房里住上两个月。没有家电、家具,只有混凝土砌成的光秃墙壁、布满灰尘的粗糙地面。停工期间,他们一起将“房子”改造了一番——在油漆桶上垫块瓷砖当桌子,用木板搭建简易灶台,将床垫铺在地上直接睡,“看上去很像样了”。何汉涛从积蓄里掏出一部分,付了房贷,给湖北老家孩子汇去学费和生活费。
上海浦东港旋耕机制造厂
何汉涛坐在自制的茶几上 图由记者拍摄
进入毛坯房后不久他就感冒了,硬扛了一个月之后发展为急性肺炎,严重的时候,他的肺部“像笛子一样响”。经过一周多的治疗,何汉涛的肺炎已经痊愈,不过每次跑步时仍然会出现异常急促的喘息。这是急性肺炎留下的痕迹。
时隔两个月,刘薇也骑着电动车,又一次奔赴自己的小店。路上的人还很少,刘薇抬头拍了下街道上透着光茂密的梧桐树叶,上一次走过这条路,梧桐树才刚刚冒出新绿,刘薇把照片发在了朋友圈,算是一条对五月的告别。
位于上海市中心的实体店铺在疫情中遭受的打击不小。刘薇在寸土寸金的愚园路、永嘉路开了5家网红小店,咖啡店、餐饮店、美容店,这是她辞职后创业7年的成果。疫情初期,员工中出现多个确诊病例,很快,店铺停摆、封闭,每月的房租和人力费用近40万,钱去好似水推沙。
手里的现金流渐渐吃紧,店主刘薇不得不给员工发了一封公开信,“接下来的两个月,先给员工按最低标准发工资,等恢复后,再给大家做补偿。”但团队里还是有两位员工提出离职,回了老家。
当她回到餐厅,桌子上积了一层灰,挂在店里的绿植已枯干,冰箱里又拎出一批过期的食材,“又扔了两三万。”
出租车司机葛厚文在车上一睡就是半个月。“捱一下就好了”,他想,没有选择回家,“路上保供车只有几百辆,资源紧缺,能多一辆是一辆。”
领导送来了被子、毛毯、拖鞋,同事找到体型类似的司机,送来换洗的衬衫和制服。葛厚文准备了一个桶放在车上,晚上停在虹桥站时接点水,简单冲洗下。由于身材有些壮,他没法挤在后排座位睡觉,只能把驾驶座的靠背放下来躺着,睡得他腰酸背疼。
错过春天,对花农来说可能是“性命攸关”的事。四五月本是鲜花生意的旺季,有清明节、母亲节、520三个重要的节日。由于时节已过,上海金山、奉贤等地的花农只能驾驶旋耕机碾过成片的芍药和向日葵。
它们在2月种下,5月盛开,本应出现在上海市民的家中。而现在,高大健壮的明黄色花朵卷入机械,埋在地表以下的根茬也被切碎,几秒内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褐黑色的土壤。
2 补救
不想坐以待毙,长期经营实体店的刘薇将目光投向了线上直播。
每晚9点,刘薇雷打不动地出现在直播间。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她不断把链接朋友圈,也发动团队员工转发。数十场直播下来,直播间的观看人数从最初的300渐渐增长到3000。她尝试着在直播间卖自己餐厅的预售券,也有四五万到账。
刘薇又鼓起勇气,给其中一家店的房东写信,请求减免两三个月的房租。邮件发出去后,刘薇一直没等到房东的信息,“房东也没拒绝,但交租日期已过,也没来催租。”她觉得还是有希望。
花艺师祁斐灵机一动,开放了“临时自助花店”,顾客可以无接触购物,“我们把店面里现有的花包装成盲盒花束,大家可以自取。”她包扎好23束花放在门口,并不担心会有人不付钱,“我觉得上海顾客的素质都蛮好的”。那天的收款记录显示有十几个订单,共计收入两百余元。
她随后收到了一份在上海工作的日本插画师的礼物,对方在大众点评上被她的店铺吸引,用水彩画还原了店铺的样子,“解封后想去这家店溜达溜达,去看看阳光下的鲜花店”。
祁斐疫情期间收到水彩画礼物。 图为采访对象提供
除此之外,祁斐还尝试运营自媒体。她将之前的花艺作品发布在小红书上,“夏日微风”、“卡布奇诺”、“弗洛伊德玫瑰”,每天更新三四次。祁斐相信,花是生机的体现,疫情之下,一定有不少人需要它。努力没有白费,很快有一些客人通过平台向她购买花束。5月20日当天,通过线上订单获得的花店营业额达到了一万左右。
受刘畊宏热潮的启发,健身教练李栋供职的连锁健身房号召大家开展直播业务。李栋的房间只有10平方米,为了腾出足够大的空地直播,他把床立起来靠在墙上,每天直接睡在地上过夜。
线上团操课每节仅售19.9元,人数寥寥,“工作日基本不超过10个”,但这是他唯一获得收入的渠道。他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蹦跳,对着视频另一边的学员解释道:“不是我不卖力哦,我不能太大声,否则楼下邻居要找上门了。”
直播的收入还不到之前的一半,但他还是要求自己要更加用心——他设计了“王心凌限定课程”,用最近爆红的《爱你》当背景音乐,吸引学员参加。
“只有自己特别嗨,才能带动学员”,视频中他挥汗如雨。
3 缓慢的苏醒
然而,6月1日不是一个魔法的节点,不得不承认,恢复活力需要时间。
6月3日,出租车司机葛厚文又上路了。和过去的两个月一样,葛厚文习惯性地用消毒液把全车喷洒一遍,才能启动车,乘客也得扫了场所码,才能上车。
恢复营运半个月,葛厚文的生意还是有些冷清。前几日,他早上9点出车,直到傍晚5点20左右,才接到当天的第一单,“一天的收入可能都不破百,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如果算上油钱,其实是贴钱开车。”
刘薇觉得,一方面是一切需要时间,市民的消费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她位于市中心的5家店铺,仍然处于亏损状态,“消费恢复有限,营收只有往常的1/3-1/4,而店内开支又继续增大,亏损在持续。”
另一方面是,6月以来,上海疫情出现轻微的反复,导致许多实体店铺仍未完全回到过去的运营状态。
比如,对她来说,横在面前的一个大难题是,餐厅不能堂食,要怎么生存下来?
她能做的是调整菜品的设计,使它们更适合外卖,还推出了野餐套盒,“尽力把窟窿缩小一点。”
花艺师祁斐的花店开在繁华的南昌路,主要客流来自附近喝咖啡、休憩的年轻人,但她观察到如今的街道显然冷清不少。“(可能)最近下雨天很多,大家本身就不想出门。我们的店又临近中风险地区,大家出门的热情减少了很多。”
祁斐不敢贸然进货,“同行的朋友刚进了几千元的花材,才开门一天,就因为可能存在密接被要求关店。”疫情的反复,封控政策的不确定性,浇熄了她营业的热情。
刘薇还发现,由于长期疫情造成的连锁反应,供应链的回血复苏没有那么容易。
至少,据她了解,由于冷链未完全恢复,很多食材无法运进上海,餐厅部分菜品无法售卖。
祁斐熟悉的几家花卉供应商因为严重亏损不做了,这可能意味着她要重新寻找合适的新供应商。
而据中国证券报,目前极兔快递、菜鸟驿站等在上海市的网点复工率达到90%,但仍有不少快递受区域疫情影响,尚未复工。浦东新区一菜鸟驿站网点负责人介绍,附近多个韵达、申通、邮政的快递网点尚未恢复运营。
随心所欲地购物还无法实现。一位顾客在生鲜电商上购买了上海青浦的荔枝,等了半个月仍未到,“下单10天,发货5天,这两天可是三十多度的梅雨季节啊。”
浦东新区某快递点出现“爆单” 图由记者拍摄
4 曙光
疫情期间,浦东新区后滩板块的房地产中介王铭一直在做所在社区的志愿者,帮孤寡老人送药、买菜,没想到因此签约了数个“独家房源”,这是他意想不到的。
经过了两个月的低谷,在6月,王铭终于看见了曙光。“疫情期间我们连最低工资都发不出,好几名员工都走了。”他本来担心解封后成交率会大幅下降,没想到6月10日至今,他所在的门店已经连续成交7单,成交额逾三千万,有“爆单”趋势,而且成交价格和疫情前相比总体保持平稳。
他告诉记者,解封后门店的访客数量有了明显增加,“一些卖家调整了预期,愿意释放小幅优惠,成交更容易了。”
刘薇在店铺的玻璃门贴了6张彩色标语,吸引行人的注意,“夹缝生存 顽强营业”,“欢迎打包 欢迎外卖”。现在她白天打理5家店铺,晚上继续直播,线上线下同步引流,“去年开店有多激进,现在为了活下去就有多拼”。
刘薇的店铺外贴满标语 图为采访对象提供
理发师安迪还在继续等待。安迪供职的理发店位于徐汇区,距离发现聚集性疫情的红玫瑰美容院仅两公里,因此再次歇业。但他相信“最多后天就重新开门了”,“到时候记得来找我”。
李栋依然等待着恢复团课的消息。截至6月15日,为了防止疫情传播,上海绝大多数健身房的团操课程仍未恢复。他尝试迈出舒适圈,学习运营健身社群,与更多的学员建立信任关系,上海浦东港旋耕机制造厂“只有这样才能提高参课率和留存率。”
朋友们劝他离开上海,但他相信胜利在望,“只要再捱一下下。”上海浦东港旋耕机制造厂
栏目主编:王潇 文字编辑:王潇
来源:作者:夏杰艺 张凌云 牛益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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