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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镰刀牌履带式旋耕机价格:“双抢”之变:从“累得脱层皮”到“

2023-02-06 08:25:30 阅读

“什么是‘双抢’?”今年夏天,“双抢”刚开镰,当外孙女提出这个问题,湖南省益阳市赫山区的“全国种粮标兵”刘进良愣住了。

对于年轻一代来说,“双抢”仿佛是个来自上古时代的词语。但在老一辈农民,甚至部分“80后”的脑海中,被称为南方农民最繁重农活的“双抢”,是几代人永远难以磨灭的记忆。

湖南省华容县三封寺镇的一处“双抢”现场,收割机将稻谷卸到运输车上。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周楠 摄

“变化很大,很多农村孩子都不了解它是怎么回事。”刘进良感叹。“双抢”,这个与双季稻生产相伴相生的词语,见证了南方水稻生产从人力畜力主导走向机械化主导、从小散户种植为主走向规模化种植为主、从“单打独斗”的家庭经营走向社会化服务支撑的“协同作战”后,自身也在逐步淡出人们的视野。

什么是“双抢”?

“‘双抢’首先是一场跟时间的赛跑,抢的是农时。”“60后”刘进良说。简要而言,“双抢”是指抢收早稻、抢种晚稻,是我国南方地区尤其是长江中下游地区曾广泛存在的一种农事活动。

水稻的生长发育对温度条件要求高,因此在早稻成熟后,必须马上抢收、抢种,为晚稻的生长抢出时间,以便充分利用夏秋的光热。否则一旦延误了农时,晚稻收成将大减,如果遇到“寒露风”天气,甚至可能绝收。

“‘双抢’一般发生在小暑到立秋这个时间段,先把早稻收割进仓,再把晚稻栽插进田。”刘进良说,他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经历的“双抢”,是最累的“双抢”。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收割、脱粒、晒谷、犁田、插秧等环节,全靠人力和畜力完成,效率不高,只能拼命地赶,以免误了农时。

“‘双抢’是一场与天气的较量,对身体是巨大的考验。”湖南省岳阳市华容县三封寺镇的“70后”种粮大户邓昌富一说起“双抢”,就开启了记忆的闸门。“双抢”期间正值“三伏天”,是南方一年中气温最高、又潮湿闷热的时段,火辣辣的太阳炙烤,闷热让人气短乏力。

“‘双抢’是最辛苦的农活,没有之一。”邓昌富说,收割早稻时,田里要留着水,便于抢种晚稻。因此,割下的水稻、打谷机全部泡在水里,变得十分沉重。太阳将田里的水晒得烫脚,要踩在这样的泥水里劳作,还会被蚂蟥叮咬,体力消耗特别大。

“‘双抢’还要防着各种意外事件,心脏受不了。”湖南省汨罗市的“80后”种粮大户向铁青回忆,收回来的稻谷要露天晾晒,但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太阳刚刚还在炙烤,转眼间就乌云密布,雷声大作,农民只能赶紧丢下手头的活,从田里拔出泥腿,飞奔向晒谷场,抢在下雨前将稻谷收回去,不然稻谷被水冲走或浸泡,会造成很大损失。

“2012年返乡种粮,几百亩早稻没地方晒,只能晒在村旁马路上,占了半幅路,最多的时候晒了两公里。”向铁青说,每到傍晚,怕稻谷被露水打湿,就把它们扫成一堆堆,再盖上塑料薄膜,自己把车停在旁边,睡在车里守着,第二天一早再摊开晾晒。

有一次遇到急雨,几千斤稻谷被冲进路边的泥沟,疲惫又心酸的向铁青蹲在路旁嚎啕大哭。还有一次,一个女人手上缠着绷带找上门来,说向铁青晒在路边的谷子导致路滑,她骑摩托车摔倒受伤了,要求赔偿医药费。虽然对方没有直接证据,但自己理亏,只好赔了6000元。“‘双抢’期间,还有洪水、风灾,这些意外都可能造成巨大损失,让人身心煎熬。”他感慨道。

“实质上是因为当时农业基础条件比较落后,农业生产效率低,抵御自然灾害能力弱,只能以极大的劳动付出,为双季稻生产‘抢’出更多空间。”知名粮食专家、中国人民大学教授程国强说。

湖南省华容县三封寺镇的一处烘干车间,大量从田间收购过来的早稻,实现了即收即烘干。

“双抢”苦在哪?

“‘双抢’很苦,‘双抢’又不苦。”烈日下,正在进行早稻测产的汨罗市农业农村局农技干部李俭梅说。尽管戴着遮阳帽,汗水还是从她的脸颊上不断流下来。她从湘南的小山村奋发苦读,考上大学,再经过考试成为农技干部。“我至今清晰记得,父母在稻田里跟我说,‘双抢’这么苦,你要好好读书。”她说。

回忆“双抢”经历的文章并不鲜见,作者们用“农人的炼狱”“文字无法描述的辛酸”来形容“双抢”之苦。

这种苦体现在超长的劳作时间。“必须尽量拉长劳动时间,压缩休息时间,恨不得一天当三天用。”李俭梅说。

夏天天亮得早,农人们五点左右起床,用头天晚上的剩饭填饱肚子,马上就出工。八点钟左右,太阳变得炙热,开始进入“桑拿模式”,汗水反复流出来又蒸发掉,衣服上布满盐霜,一直得坚持到十点左右才收工。

中午只能留在家里,晾晒稻谷之余,可以稍事休息。下午三点钟后出工,站在田里,仿佛被关在一个大闷罐中,热浪逼人,透不过气来。太阳落山后气温终于有所下降,但蚊子开始成群出动。不论如何挥手驱赶,身上都会被咬出许多肿块,奇痒难忍。“有的人家劳动力少,晚上还要打着手电筒,或就着月光干活,干到很晚才收工。”李俭梅说。

晚上的农活不比白天少,要收晾晒的稻谷,挑回家后,再用手摇式风谷车清除稻谷的杂质。大人们晚上还要去田里“守水”,即守着水源和自家田,确保稻田得到足够灌溉,便于及时栽插晚稻。“水源紧张,不守就灌不到水,有时为了抢水还会发生纠纷。”李俭梅告诉记者。

“一天到晚没有停歇,就像苦海望不到边。”这是李俭梅对“双抢”的记忆。

这种苦也体现为超高的劳动强度。“老家人都说,一个‘双抢’搞下来,人要累得脱层皮。”少年时代多次参加“双抢”的北京“白领”何林说,从收割到晒谷,从犁田到插秧,每个环节都是重体力活。以收割为例,必须弯着腰,不停挥舞手中的镰刀,在火辣辣的阳光照射下,哪怕腰酸得直不起来,也不敢停留片刻。“就像身后有一头狼在追你,自己已经没了力气,还要拼命往前跑。”何林这样打比方。

以挑稻谷为例,根据路程远近不等,每个成年男劳动力一天要挑几趟甚至十几趟。一担一百多斤重的稻谷压在肩上,走在弯弯曲曲的田间小道上,是对体能的极限挑战。“累得小腿打颤,还是要坚持,又怕同龄人笑话,步子也不好意思放慢。一天下来,肩膀红肿,新手还会磨出水泡,水泡被压破,火烧火燎痛好长时间。”何林述说着少年时的经历。

这种苦也体现为飞快的节奏。“走路要小跑,吃饭不停筷子,碰到邻居都不敢闲聊,生怕耽误时间。”向铁青说,一到“双抢”,劳动和生活的节奏自动进入“倍速”模式。

“有一年‘双抢’搞完,我累瘫在床上,昏睡了差不多20个小时。”尽管如此,向铁青更感激“双抢”给自己带来的磨炼,通过参加“双抢”,饭量大了,身体更壮,体力更强了,挑一百多斤的担子,走起来两脚生风,让他更快从少年成长为男子汉。

“‘双抢’锻炼了我的意志,成为我坚持拼搏的精神动力。”李俭梅这样解释“‘双抢’又不苦”,“从读书到参加工作,每次遇到困难,我就会想,‘双抢’的苦我都能吃,还有什么扛不过去呢?”

“吃得‘双抢’苦,何事不可为?”近年来,这句话被许多从农村奋斗出来的人所推崇。“80后”何林也是其中之一,就像许多同龄人喜欢小说《平凡的世界》一样,他也感激少年时经历的“双抢”。笑对苦难的坦然、面对艰辛的不懈、家人间的温暖、乡亲们的相互照应……“双抢”中的点点滴滴都深深烙在了他的脑海里,“那段艰苦岁月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激励我一路奋斗,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笑着面对,相信只要挺住,总有收工的一刻。”

我们是不是在告别“双抢”?

43岁的李志强,是湖南省益阳市资阳区的种粮大户,今年种了260多亩早稻。因为生病的缘故,他腿脚不便,无法下田。“双抢”临近,他却一点不着急:“现在不比以前了,我有‘田保姆’,‘双抢’很轻松。”

李志强口中的“田保姆”,指的是资阳区旺民农机专业合作社。这家合作社可提供购种育秧、机械抛秧插秧、统防统治、机械收割、稻谷烘干、储藏、加工、销售等水稻生产“十代”社会化服务。农民按市场价支付服务费,可以当“甩手掌柜”,效益不比自己种要差。“种了20多年田,从没想过‘双抢’可以自己不下田。”李志强感慨。

“双抢”的巨变,不仅仅限于“自己不下田”。随着农业生产的机械化、智能化程度大幅提升,社会化服务水平明显提高,农业生产的组织形式发生很大改变,多地的农民已能从容、轻松应对“双抢”。“作业方式、主体、时长、强度等都发生了改变,‘双抢’之苦、之难不再。”湖南省粮食经济科技学会会长石少龙认为。

“双抢”从人力畜力作业变为机械化作业为主。邓昌富的田里,三台收割机来回穿梭,稻谷通过管道卸到运输车上,再送去用烘干机烘干。旋耕机、插秧机在不远处整装待发,只待收割一完成,即可耕地、插秧,完成“双抢”。在各种农业机械主导下,“双抢”流程行云流水,快速而高效。“从育秧到烘干,我们实现了水稻生产全流程机械化,这样的‘双抢’轻松多了。”邓昌富笑着说。

农业农村部近期公布的数据显示,目前我国农作物耕种收综合机械化率超过72%,水稻的耕种收综合机械化率超过85%。

“科技在不断拉远我们与传统‘双抢’的距离。”中国工程院院士、华南农业大学教授罗锡文说,过去犁地,一个劳动力加一头牛,一天最多耕2亩地。如今,一个劳动力加一台旋耕机每天可以轻松翻耕50多亩地,现代农机释放出巨大动能,“双抢”变得不再匆忙和劳累。

“双抢”主体从单家独户变成社会化服务组织为主。“以前的‘双抢’,全家老小一起出动。”湘阴县鹤龙湖镇种粮大户汤井阳回忆,八九岁的孩子也要帮忙割稻子、晒稻谷。这既是农耕文明里“耕读传家”的生动诠释,也说明“双抢”劳动量之大。

这些年,“双抢”主体发生了很大变化。约10年前,每逢“双抢”,北方“麦客”纷纷南下,为南方水稻提供收割服务,高速公路上的收割机大军蔚为壮观。近年来,南方的水稻生产社会化服务主体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发展。

湖南省农业农村厅农村合作经济指导处副处长张志兵告诉记者,作为水稻生产大省,湖南现有各类农业社会化服务组织8.1万家,服务小农户540余万户,约占全省小农户数量的40%,全省水稻生产的社会化服务率接近40%。

在便于机械化作业的平原地区,这个比例更高。“我们区目前有3965家水稻社会化服务组织,服务面积85万亩,全区水稻生产的社会化服务率达到了90%。”益阳市赫山区副区长蔡丽环说。

蔡丽环告诉记者,一家拥有50多名员工的社会化服务主体,大约可以为1万亩水稻提供全程社会化服务,相当于传统种粮模式下1000多人的劳动量。因为有社会化服务组织的助力,许多农民告别“家家地不多,户户各干各”的“单打独斗”模式,笑称自己“穿着皮鞋种田”,这样的“双抢”无疑更轻松。

“双抢”的劳动强度降低,效率得到极大提升,花费的时间明显缩短,节奏变得相对轻松,社会化服务组织帮助农户摆脱繁重的农活,传统的“双抢”渐行渐远。

“过去搞‘双抢’,累得要扒层皮,现在只要操作机器就可以了。”坐在带有空调的收割机里,邓昌富感慨,“现在种250多亩田,3台收割机,两天就收完了,再放水淹田1天,用农机边耕边插,总共10天就能轻松完成。”他说。

万庾镇是华容县的“粮仓”。今年夏天,湖南省农业农村厅预约7月12日到万庾镇开展早稻测产,结果当天到了后发现,水稻都收割完了。一问才知道,当地今年早稻成熟偏早,机收速度太快,“一下没刹住车”,提前两天就收完了,测产组哭笑不得。

“双抢”受天气的影响也在减少。“过去‘看天吃饭’,中午不能出工,下雨不能晒谷,现在收割机可以全天候作业,烘干机能24小时烘干。”夏收期间,湖南省益阳市大通湖区的种粮大户熊娇军,指挥一车车早稻从田间运到烘干车间。

她告诉记者,湿谷即收即售,由机器烘干,不用再露天晾晒,“不用担心晒场不够,不用担心突然下暴雨,‘双抢’不再提心吊胆。”她说。

告别落后的农业基础条件,粮食生产不再是一味苦干。“‘双抢’的氛围淡了,强度小了,节奏舒缓了,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我们正在告别‘双抢’。”石少龙说。

如何应对后“双抢”时代?

“‘双抢’之变,折射出我国水稻生产的转型升级,农业生产已从主要依靠人力畜力转向主要依靠机械动力,进入了机械化为主导的新阶段。”罗锡文认为。

“‘双抢’的变化,是我国农业从低效到高效的写照。相比40多年前,湖南目前的水稻收获面积少了约1/9,但总产量却增加约60%,背后正是农业科技加快革新、农业机械化高速发展。”石少龙说。

“作为种粮农民,我希望‘双抢’的变化不要停,要继续前进,继续升级,变得越来越高效和轻松。”“全国种粮标兵”刘进良说了自己的心愿。

湖南师范大学中国乡村振兴研究院院长陈文胜在其著作《论大国农业转型》中表示,近年来,中国农业发展方式发生了深刻而广泛的变革,突出特征是由分散式向集中式转型,资本与技术要素不断得到强化,进入到生产信息化、经营市场化和全球化的现代农业发展阶段,“双抢”之变是这种变革的生动写照。

而要变得越来越高效和轻松,“双抢”还有以下瓶颈需要突破。

首先是水稻生产机械化水平有待进一步提高。“虽然我国农业机械化发展取得了巨大成就,但也还有不少短板,‘无机可用’和‘无好机可用’等现象在一些地方还存在。”在罗锡文看来,水稻生产机械在信息化、智能化、农艺和农机结合等不同程度存在问题,对水稻生产实现现代化带来影响。

“总体而言,山区‘双抢’的变化不如平原地区大,机械化水平跟不上是一个重要原因。”湖南省农业农村厅种植管理处处长李稳香说。山区的田块小、分布散、落差大、形状不规则,对机械推广应用形成阻碍,尽管越来越多小型便携式农机近年来被研发应用,但总体上作业效率偏低、使用不便、成本更高。

“至今还能在一些山区看到农民躬身用镰刀收割水稻、用打谷机脱粒、用箩筐挑稻谷的场景,跟几十年前变化不大,说明‘双抢’的升级空间比较大。”罗锡文说。他建议,要针对不同经营规模、不同地块大小、不同地形,以及不同的种植制度,研制不同类型的农业机械与之相匹配,进一步提高农业机械的推广率。

其次是水稻生产社会化服务能力需继续充实。岳阳县农业农村局局长梁亿仲认为,在部分地区,还是存在人力资源供需矛盾问题,面临农忙请不到人的难题。“育秧、收割、烘干等环节的社会化服务缺口较突出。”梁亿仲建议,要培育更多具备全程托管服务能力的社会化服务组织,进一步夯实社会化服务基础,让农民种田有所托,有所收。

第三是种粮主力需要进一步年轻化。水稻生产全程机械化在一些地区已经成为现实,“无人农场”不再罕见,但“人”依然是水稻生产的主体,机械需要人来操作,育秧等环节更需要大量人工。“每年农忙请的人,平均年龄到了60多岁。”邓昌富说。

今年“双抢”期间,湖南省临湘市种粮大户张兵驹的田里,三台收割机轰鸣着作业,紧闭的驾驶舱里,空调显示为27摄氏度,年轻的机手脸上看不到一滴汗。“同样的收割机,带空调的要贵1万多元,但我必须要买,不然吸引不了年轻人来。”张兵驹告诉记者,在招聘机手时,他就跟年轻人“打包票”——走出收割机,脚上没泥巴,身上没汗水。

“种粮的科技含量越来越高,农机装备越来越智能化、精密化,都需要更多年轻人加入。”张兵驹说。

第四是水稻种植的基础设施建设需要继续完善。一些田块不规则,灌溉配套不完善,对机械耕作、土地流转、规模种植、效率提高都会带来影响。“要鼓励推进农田改造、高标准农田建设,通过短改长、弯改直、坡改平,把小地块整合成适度规模的大地块,提高机械作业效率,完善灌溉、机耕道等配套建设,便于土地流转,推动规模化经营、现代化耕作。”湖南省益阳市南县农业农村金镰刀牌履带式旋耕机价格局局长游涛建议。

“总之,‘双抢’是我国水稻生产的重要标志,在国家高度重视粮食安全、反复要求稳定双季稻面积的背景下,如何让‘双抢’变得更高效和轻松,帮助种粮农民降本增收,提高种粮积极性,是值得高度重视的课题。”石少龙说。(记者 周楠)金镰刀牌履带式旋耕机价格

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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